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(下一章脐橙左慈教习导补之术)(23 / 38)
更便要参加祭礼,礼毕之后拜贺新帝,更有赐宴,是以从早到晚都要忙碌。
另一边的袁绍一早便睡下,他上午登门拜访,跟着广陵王胡闹一通,便又吃了顿晌午饭。
袁氏有族规,一日只能两餐,而广陵王却不大讲究这些,一日不仅三餐,中间零嘴也不间断,只是并未真正吃多少就是了。
袁绍这些日子自己挨着涨奶之痛,饮食还能强咽下去,夜间却是辗转反侧,数日休息不好,眼下已经是有了淡淡乌青。现在身体陡然轻松,自然是一沾枕头就睡过去,连晚膳都一并错过。
广陵王见他睡得沉,便未叫他起来,叮嘱了袁绍随行的近侍到袁家回话。
待事务处理完毕,广陵王先是去看了看袁绍,见对方犹睡得香甜,替对方掖了薄被便退出去,想要去找傅融。
一连数日,对方发热总不见大好,虽然也是下了榻要来上工,却冷不丁的红了脸,伸手一探,额头又是滚烫。
他去了后院,却见了傅融正在逗一只灰扑扑的动物,乍看很像只狗,再看的确是只狗。
“这是哪里来的狗啊?”
广陵王有些好奇,因为绣衣楼养了很多绣云鸢,一般事不养猫狗,担心冲撞的,不过倒也没明令禁止。
但大家做的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计,又因为工作需得隐蔽的缘故,没几个人会想养狗就是了。
傅融摸狗的动作顿了顿,“捡的。”
“你今天出门了?”
“嗯,去查账了。好久不去看,我怕账目有人弄虚作假。”
“水至清则无鱼,再查也不可能完全干净的,倒是你,天气冷了,出门多添些衣服。”
广陵王观他面色尚可,也不忍拘束,想着天天憋在屋子里也不是个事,倒不如出去转转,只是别太早劳心费神了。
“查了那些人知道收敛,不然就是两本帐了。”
傅融一边说着,一边伸手摸那只狗的脑袋,那狗又瘦又脏,实在看不出什么可爱来,他倒是也不嫌弃。
“你很喜欢狗吗?”
广陵王也蹲下来,也伸出手来,于是那狗就傻乎乎的躺下来翻肚皮,露出依稀能看出白色的腹毛来。
“看着倒像是只白土松,你从哪里捡来这么只小狗。”
“去查酒楼的账,转到后院,这狗正偷吃院内宰杀鸡鸭剩的下水,见我来了,扭头就跑,结果因为吃的太多卡再了狗洞里。门房跟我赔礼道歉,说着便要打,我见它叫的可怜,便带它出去了。结果……一路上怎么都赶不走,硬追着我回来了。”
傅融说着,手上动作顿了顿,“我明天把它送走。”
“别啊,”广陵王看出他很喜爱这小狗,出言阻拦,“我看它乖的很,你要喜欢,留下来养就是。”
“绣衣楼不能养狗。”
傅融垂头捏了捏那狗的耳朵,小狗浑然不觉自己此时正在命运的分叉口上,咧嘴朝傅融傻笑。
“养在府里就是了,你送走,它哪里又有活路。”广陵王看不得他一再推诿,伸手就把狗抱起来,喊来侍女备热水,要给这狗洗了。
“……这狗脏死了,你别抱它。”
傅融这次没说什么拒绝的话,只是伸手要接过去。
“洗了就干净了,你看它多乖,也不叫。”
广陵王想到了自己小时候也养过一只白色小兽,虽看不出这狗究竟哪里像来,但到底抱过了感情就不一样,生出些喜爱来。
等热水备好,这狗竟然会自己洗澡,傅融给它打了些皂角,没一会儿就成了一只白色小狗,只是毛湿漉漉的贴着,又瘦的太过分,跟只落汤鸡似的。还是傅融拿来身旧衣服给它裹了,放到碳盆旁边,这狗才不至于冻得打抖。
“早些睡吧,别等着了,你明天要早起的。”
傅融见广陵王还在旁边蹲着看,不由得出言提醒。
“白天睡了会儿,还不困呢,”广陵王站起身来,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脚,“傅融,你歇了吧,我出去转转,一会儿就自去睡了。”
“嗯,”傅融应了一声,又追问一句,“那明天?”
“明天你不用管,好好看家就成了。现在大局已定,鱼不会急着翻浪的。”
说罢便摆了摆手,示意对方别送,自己出去了。
说是要转转,不过是抬头看看月亮,散一散,待睡意朦胧,便回了西厢房歇下。
第二天天还未亮,就坐了马车进宫。
袁绍倒醒的早,没让人叫,他的侍从倒很乖觉,一早便来府上替他驾车。
两人没有刻意错开时间,结伴同行进宫了。
巧的是司隶校尉何绣衣校尉此次均负责布防监察,有个人做伴,半天光景说快也快。
宫内人潮攒动,大大小小的朝廷官都来朝见新帝,参与祭天,祭地,祭社的大礼,比民间赶集都热闹。
“今日倒算偷闲了。”
袁绍远远望着跪倒一片的朝臣,心中有种莫名的轻快。
广陵王负手而立,望着血色朝阳接话,“倒有种置身事外的错觉。”
“浮生偷闲,已属不易,你我谁又能置身事外呢?”
袁绍忍不住回了这样一句,说完又觉得不妥,恐怕有些哀戚之意。
不过广陵王倒是浑不在意,反而打趣道:“是了,你我一会儿都逃不过那又冷又肥,且沾了香灰的半生胙肉。”
这话一出,二人具是忍俊不禁,等流程真正走完,天子赐胙之时,才摆出一副严肃面孔,挨个等着礼官分肉。
广陵王作为宗亲,又是天子爱臣,分到的自然比旁人多些,因此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,只是咬牙吞了,心中直泛恶心。
不过他余光一扫,分到的皆是些肱骨之臣,往日的豪门世家,此时均装模作样的含笑咀嚼,他看了心中平衡不少。
于是便和众臣一起叩谢皇恩,只听得宫内山呼万岁之声。
打扮庄严肃穆的少年天子受了这称呼,便是走完了登基大典的所有流程,从此刻起便是礼法上的正统皇帝,活着是天子,死了入皇陵的身份已经奠定了。
刘辩面上没什么喜色,从祭礼到朝会,他几个时辰都没能休息,身上冠冕又沉重,恨不得立时脱了扔掉。
眼下虽然赐宴众臣,但身为皇帝,却只能端坐高位,不能参与到百官的宴饮歌舞之中。
不过没一会儿,广陵王便婉拒了众人敬酒,前去找刘辩了。
刘辩见他来,喜不自胜,面上露出笑容。
“你可算来了!要不是为了等你,我早就回去,把这些沉甸甸的玩意儿扔了。”
“很贵的,抵得上我的年俸,你要是扔了我就该哭了。”
“你想要我就赐给你,这有什么,你快坐在我的身边,我让宫人温了百旨末酒,快来同我一起喝。”
刘辩酗酒成瘾,即便总有人管束,也是不喝便难受,如今拘束久了,难得可以畅饮,广陵王不忍拂他兴致,便陪着喝了不少。
不过刘辩喜爱百旨末酒并非毫无缘由,这酒又名兰生酒,是昔日武帝宫中的花酿清酒,度数算不得高,又清香醇厚,是难得的佳酿,饶是广陵王不好酒,今日也多喝了一些。
宴会一直持续到落日余晖被繁星夜幕替代,宫人们奏乐不休,尽是些雅乐,如此倒不算破了国丧。
刘辩喝的双颊酡红,伸手欲要捉广陵王的手,被对方将手按在桌下,低声劝慰,“陛下,今日宫中集会,莫要让他人看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