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6节（1 / 2）
&esp;&esp;少年郎灰溜溜地走了。
&esp;&esp;等小儿子离开后，裴莺看向身旁男人，“你问了知章不少，想知道的都知晓了，觉得如何？”
&esp;&esp;“这士家女倒不是个蠢的。”霍霆山笑了下。
&esp;&esp;并非一上来将全部信息和盘托出，而是层层披露，且到最后，这傻小子还不知晓她那族长父亲没了呢。
&esp;&esp;裴莺看着他勾起的嘴角，“你这是挺满意？”
&esp;&esp;霍霆山将人揽过，拥着她到床榻那边去，“儿子都求到跟前来，我如何能不点头？”
&esp;&esp;裴莺狐疑，“我不信只是如此。”
&esp;&esp;她认识的霍霆山可不是这种慈父，当初定下与豫州联姻，他看中的便是这场联姻带来的利益。
&esp;&esp;利益……
&esp;&esp;士诗来自交州。
&esp;&esp;恍然间，她脑中似有电光掠过。
&esp;&esp;这人之前问交州丽丹那几个地方，莫不成那些皆是交州的要地？所以霍霆山看上的，其实是士诗对交州要地的熟悉程度，甚至是她外家在那边的势力？
&esp;&esp;裴莺：“……”
&esp;&esp;霍霆山看她神情，知晓她是明白几分，顿时笑道：“有几分如夫人所想，却也不全然如此。”
&esp;&esp;裴莺哼出一声疑惑的上扬鼻音。
&esp;&esp;“这士家女甚是机敏，日后霍二身旁有个聪明些的人也好，省得将来等你我放下俗务去游山玩水，夫人还得挂心家中的蠢小子。”霍霆山顺手拾过夜明珠，将之收入黑纱袋中。
&esp;&esp;其实有些话他未说完，再看远些，等他和夫人离开人世了，兄弟俩定然会分家。
&esp;&esp;妇人的战场在后宅，有时却也在外边，比如贵妇们的茶会，很难说聪明人不会通过这种聚会牵桥搭线。
&esp;&esp;手足之情难以割舍，明霁在时保霍二这个傻子几十年不成问题。但下一代或是下下代呢，待明霁退了，他的子嗣上位，因着不是一母同胞，只是堂兄弟罢了，情分定然不如当初。
&esp;&esp;每个朝代的开端都是一次重新洗牌，新朝延续几十载后，多多少少会出现点问题。而那时候会涉及到很多东西，比如权力的让渡，扯大旗为己谋私，狐假虎威等等。
&esp;&esp;呆子娶个糊涂蛋，再生下一窝小傻子，那真是令人两眼一黑，说不准霍二那一脉传不了多久就被发配到偏远地域去。
&esp;&esp;至于那士家女是否会因足智多妖反而误事，霍霆山完全不担心。
&esp;&esp;嫁夫随夫，她双亲已亡故，故土又远在交州，到时嫁了身旁也只有寥寥几个交州奴仆，根本无人可用。她只能紧紧依附着霍二，竭尽全力让她这个不甚聪明、也不怎么敏锐的夫君安稳渡过下辈子，再把下一代教养好。
&esp;&esp;裴莺轻笑了声，顺着他的话想到一些他未言尽的后续，“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，夫君是个慈父。”
&esp;&esp;霍霆山是不认的，“我当不得慈父，不过是见不得以后他跟个傻子似的被人当枪使罢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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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这个春夏，霍知章迎来了他的两件人生大事。
&esp;&esp;春末之时，他及冠了。
&esp;&esp;男子二十及冠而字，加冠礼中通常包含祭祖。然而现在征战在外，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，祭祖的环节从简，霍知章只朝幽州方向祭拜。
&esp;&esp;他获得了他的字：九渊
&esp;&esp;九渊是神话中的九个神泉，后衍伸为深潭之意。霍霆山希望这个咋呼的小儿子能如深潭般沉稳。
&esp;&esp;霍知章喜欢极了他的字，及冠的当夜高兴得没睡着，干脆挑灯夜战，自己给自己刻了个“九渊”的私章。
&esp;&esp;及冠礼落幕没多久，时间从春末走进了夏季。
&esp;&esp;荆州的夏季比幽州的炎热不少，烈日炎炎，热气从地表蒸腾，钻进人的毛孔里，似也血液也要跟着煮沸。
&esp;&esp;在首夏堪堪结束时，霍知章迎来了第二件人生大事。
&esp;&esp;“……父亲，您真让我娶士小娘子？”霍知章错愕地看着面前的父亲。
&esp;&esp;霍霆山睨了他一眼，“你先前求到我跟前来，几番打听自己的婚事，如今又不想娶了？”
&esp;&esp;“不是。”霍知章摇头：“我只是有些惊讶。”惊讶于父亲居然松口了。
&esp;&esp;难不成真如他想，如今已无要联姻之地，所以他的婚事可以适当松一松？还是说，其实是母亲在其中为他周旋，这才令父亲点了头。
&esp;&esp;霍知章陷入沉思。
&esp;&esp;儿子面上的疑惑和探究欲毫不遮掩，霍霆山看见了，却不打算给他解释：“她还有个弟弟，此事你知晓否？”
&esp;&esp;霍知章点头说知晓。
&esp;&esp;那日士诗去见完母亲，回来后便和他说她其实还有个亲人。
&esp;&esp;她胞弟今年十四，在往北边逃亡的途中因不习水土，而生了疾病，无法与她一同北上。她思来想去决定先将胞弟藏起来，既是让他好生疗养，也为了躲避后面紧随而来的追兵。
&esp;&esp;霍霆山：“她的胞弟我会派人将他接去司州洛阳，先寻个宅子给他住，往后下聘和结亲等事，都在洛阳城举行，不再与交州那边的人接触。你长兄于立秋在洛阳成婚，你婚事的纳彩之礼安排在立秋后。”
&esp;&esp;长子从豫州望长坝离开后，霍霆山让他回洛阳城监管玻璃销售之事，后来思及洛阳去幽州路途遥远，来回奔波时间不够。
&esp;&esp;明霁大婚时，他与夫人定然要出席。
&esp;&esp;然而如今小战不断、大战在即，此时千里迢迢回幽州不妥。司州已是他的地盘，洛阳自然也是自己家，在洛阳成婚挺好。
&esp;&esp;“谢过父亲。”霍知章拱手作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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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小院。
&esp;&esp;坐在树下秋千的士诗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晃着秋千。她是交州人，比北方人耐热，这般的室外温度不至于令她避回屋中。
&esp;&esp;日光透过层层绿叶洒下一地的斑驳，士诗的脚尖轻点着斑块，她倚在秋千另一侧的藤绳上，神情木楞地在发呆。
&esp;&esp;此时有脚步声传来，秋千上的少女被惊扰，点地的脚尖骤然停住。秋千不再晃动，日影的光斑露在她的裙摆上，衬得衣上的暗纹明显了几分。
&esp;&esp;“士小娘子。”
&esp;&esp;“霍郎。”士诗扬起笑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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